中毒是急诊科常见的一类疾病，往往具有起病急、演变快、病情重等特点，必须尽快明确中毒原因才能改善患者预后。曼陀罗又名洋金花，是茄科曼陀罗属一年生野生草本植物，在我国分布广泛，易于获得。它含有多种有毒的托烷类生物碱，包括阿托品、山莨菪碱和东莨菪碱，具有镇痛作用，局部外用可能不会产生有害影响，口服或全身用药可能导致严重的抗胆碱能症状^[1]。曼陀罗中毒病例在临床上较为少见，患者多以精神症状为主，导致病史采集困难，临床容易发生误诊。本研究收集北京朝阳医院2019年5月至7月收治的两起食物中毒共5例患者的临床资料，并进行文献复习，对急性曼陀罗中毒的特点进行总结。

1 资料与方法

回顾性分析2019年5月至7月收治于北京朝阳医院急诊科的5例急性曼陀罗中毒患者的临床资料，并进行总结分析。本研究已经过本院伦理委员会伦理审批（2020-科-23）。其中一起为误将曼陀罗叶子当做野菜食用，为老年夫妻，男61岁，女63岁。另一起为亲友聚餐，饮用曼陀罗种子浸泡的药酒，共3例，男性2例，年龄65岁、63岁，女性1例，59岁。5例患者均为基层医院转诊至本院，就诊时间为进食后6~8h。

5例患者均以精神症状为就诊原因，表现为谵妄、躁动、攻击他人、语无伦次，其中3例伴有头晕头痛，2例出现尿失禁，1例出现尿潴留，1例视物不清。查体心率100~120次/min，体温36.8~37.8℃，颜面部潮红，无汗，瞳孔对称性散大，对光反射迟钝，无明显阳性病理征。

5例患者初步就诊时均行头部CT检查，未见明显出血及占位征象。5例患者查心电图显示为窦性心动过速。所有患者均行常规血液、尿等一般检查，均行血液毒物检测。结果显示5例患者血常规均提示中性粒细胞比例升高，3例男性患者白细胞总数轻度上升，为（10.12~12.75）×10⁹/L，血红蛋白及血小板未见明显异常。血生化中心肌酶、肝酶、肌酐均正常。5例患者血气分析检查均提示为呼吸性碱中毒，其中仅1例男性患者乳酸轻度升高，其余患者乳酸正常。所有患者血液中均检出阿托品，食用曼陀罗叶子的患者血药浓度为2.6μg/L 和2.9μg/L，饮用药酒中毒3例患者血药浓度高于误食野菜的2例患者，分别为3.1μg/L、3.9μg/L、6.9μg/L。

采用减少毒物吸收、促进毒物排出、解毒剂及对症支持治疗。5例患者均采取清水洗胃，甘露醇导泻。毒物检查结果提示为阿托品后立即给予患者新斯的明1mg肌肉注射，每6h一次，直至患者神志转清。除此之外，所有患者均给予对症支持治疗，包括补液、吸氧、监护等。5例患者均治愈出院，1例患者治疗1d出院，4例患者治疗2d出院，出院后随访无异常。

2 讨论

曼陀罗是茄科曼陀罗属中的一种野生植物，在温带、亚热带及热带分布广泛，容易获得^[2]。在我国中医药中曼陀罗花被称为洋金花，具有平喘镇咳、止痛、镇静麻醉及祛风湿的作用。从曼陀罗提取出的化学物质为托烷生物碱，主要为阿托品和东莨菪碱^[3]，其具有抗胆碱能和支气管扩张活性^[4]。曼陀罗局部外用具有止痛效果，且相对安全。但曼陀罗全身用药如口服，可造成急性中毒。急性曼陀罗中毒的症状包括口干和极度口渴、皮肤干燥、瞳孔扩大和视力受损、尿潴留、心搏加快、神志不清、烦躁不安、幻觉和意识丧失，是中枢和外周毒蕈碱类神经递质传递受到抑制的结果^[5-7]。中毒严重者可出现昏迷^{[5, 7]}，甚至死亡^[8]。新斯的明通过抑制胆碱酯酶活性而发挥完全拟胆碱作用，但过量可导致胆碱能危象，因此在使用过程中需监测生命体征、瞳孔及神志变化，恢复正常后停用。国外文献报告毒扁豆碱为胆碱酯酶抑制剂，能逆转抗胆碱能毒性，但其可能导致胆碱能危象，并引起癫痫及肺水肿，因此文献中建议仅在危及生命的曼陀罗中毒病例中使用，对于精神症状严重者可给予苯二氮卓类药物镇静，但效果不及毒扁豆碱。但也有研究反驳这种观点，在90例曼陀罗中毒的患者中应用毒扁豆碱，未见明显不良反应^[9]。国内报道曼陀罗中毒药物治疗多为新斯的明^[10]，毒扁豆碱应用较少。另外体外血液净化及强行利尿治疗效果不佳^[11]。

曼陀罗在我国分布广泛，时有被当做野菜误食的报告^[12]。本报道中两例患者为老年夫妻，误将曼陀罗采摘回家制作成馅饼进食，约2~3h后出现精神症状。2人先后就诊于当地医院，给予补液及复查血液相关检查，因无法确诊，转至本院。送至本院后根据患者症状及家属携带的剩菜考虑曼陀罗中毒，给予洗胃、导泻、补液等对症处理，毒物检测提示阿托品过量，给予新斯的明1mg肌肉注射后症状逐渐好转。曼陀罗的种子毒性较强，民间存在曼陀罗种子浸泡药酒止痛的偏方，此类中毒患者较为常见^[13-14]。本报道中第二起曼陀罗中毒家庭聚会期间三人饮用不明药酒，约30min后一例男性与一例女性出现精神症状，表现为谵妄、幻觉，其中男性伴有视物不清，言语不利。另一例酗酒男性患者约3h后出现谵妄。3人均就诊于当地医院，行头颅CT未见明显异常，给予补液对症处理，因不能确定是否为毒物中毒，送至本院。结合患者病史及临床表现考虑曼陀罗中毒可能性大，给予洗胃、导泻、补液治疗，毒物检测提示为阿托品，给予新斯的明1mg肌肉注射，症状均明显好转。本报道中5例患者送至本院时均中毒超过6h，仅有1 例于当地医院进行洗胃治疗，其余4例均未第一时间洗胃，影响胃内毒物的清除。5例患者均未出现昏迷，且应用新斯的明后症状迅速好转，神志转清后出院，随访无异常。

急性曼陀罗中毒患者目前在临床较为少见，加之基层医师不了解其中毒特点，极易被误诊及延误治疗。曼陀罗中有毒物质主要为阿托品和东莨菪碱等生物碱，因此其中毒临床表现与阿托品中毒相似。新斯的明治疗急性曼陀罗中毒安全有效。

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

参考文献（略）

文章来自：董红锰,武军元,李毅贤,梅雪.急性曼陀罗中毒五例患者的诊治[J].中华急诊医学杂志,2020,29(5):730-731. DOI号:10.3760/cma.j.issn.1671-0282.2020.05.024